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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晚的演唱會在琴聲中告一段落。

只能在場館外豎著耳朵聽的警察唉聲嘆氣,恨不得踮起腳尖瞄上兩眼。

“可惡……也不知道下一場演唱會,我能不能搶到門票。”

小警察的嘟囔沒人回應,因為大家都是這麽想的,盤算著下次怎麽在上司那裏請假。

背著手站立的長官臉上掛著一絲冷笑。

哼,一個個想得倒是美。

搶到了也不讓去。

都留下來陪他站崗!

這時,被他們攔住的記者中有一陣騷動。

長官眉頭一皺,喝道:“安靜!不遵守規矩的出去!”

“有重大新聞!”

一個記者兩眼放光地舉著自己的手機,興奮地朝長官和周圍人示意。

重大新聞?

長官一臉疑惑地靠近,低頭看了一眼他的手機屏幕。

“謔!”

“是英國那邊出了公告?這可真是……”

網絡上被黑的明星多如牛毛,但能讓官方這麽迅速特地發公告澄清的,少之又少。

足見他們對白三角的重視和白三角在國際的地位。

圍了一圈的記者都與有榮焉:“不止英國!俄國、法國、美國,凡是參加那個節目的選手,都發布了澄清公告,全是誇讚咱們的。”

長官斜了這位長發的記者一眼。

人家是誇你的嗎?這麽興奮?

什麽‘咱們’,明明只是MSW,除了國籍,你和白三角那是半點共同點都沒有啊!

“這是我的偶像!”長發記者露出傻兮兮地笑容,把那些公告全都保存下來。

幾個偷聽的小警察眨巴著眼睛,和同事討論:“那麽大的風浪,就這麽結束了?”

這事鬧得相當大。

連他們這些每天都在執勤的人都聽到好幾回了,可想而知有多可怕。

要是今天沒有壓下去,可能以後太宰治三人走在大街上,都會有某些‘正義之士’跑過去朝他們扔臭雞蛋。

他旁邊同事噗嗤一笑。

“你想想費奧多爾先生的能力,這樣的人可是有三個,我就是不相信自己,也不會不相信他們啊。”

另一個同事更是笑瞇瞇地露出兩排大白牙:“就是,有什麽可意外的?這可是白三角!有什麽風浪是他們過不去的?”

“可不嘛,現在娛樂圈都喊他們‘定海神針’‘劫匪克星’。”大概是太開心了,幾個記者把他們私下的稱呼拿出來調笑。

聽到後面那個外號,幾個表情嚴肅的警察,臉色微動,咬著牙,努力憋住不開口。

他們真的好想告訴這些記者,這個外號真是沒取錯。

僅一場演唱會,他們就在附近抓到三四個有名有姓的通緝犯,其中一個更是大集團的頭目。

場館的另一側,黑暗中,幾個身影正往警車上走去。

“低頭!別想動什麽歪腦筋!”

看到嫌疑犯試圖轉頭,押送的警察立即把手按在了槍上。

被抓的人卻不屑一顧:“就你們警方的這點能耐,要不是我主動現身,你們就是搜一輩子也抓不到我。”

押送的人員磨牙:“……”

好生囂張的通緝犯!

“那你這次怎麽就現身了呢?”有個警察忍不住出聲嘲諷。

通緝犯扭頭不去看身後飄揚著樂聲的場館,高冷地哼了一聲就是不回答,把押送他的人氣得半死。

他垂下眸盯著腳下灑著白色花瓣的紅毯,用身旁警察聽不到的音量嘀咕:“還不是為了能早點出來,在偶像面前介紹自己是個通緝犯多不好聽,幸好,想要光明正大地出來也用不了多久,整本刑法典我倒背如流,不就是立功嘛,我腦子裏多得是……唔、英國那邊黑過他們,那我就把英國那條線都供出來吧,就當是給他們出氣……”

警車逐漸遠去。

夜色漸深,月亮爬上頭頂。

涼風吹拂起黑色的衣擺,神座背倚欄桿,望著頭頂的皎皎白月,問:“這樣你就高興了嗎?”

正學著他顫顫巍巍扶著欄桿的夏目沒聽清,微楞,轉頭詢問:“啊?”

“您剛剛是說了什麽嗎?”

神座站直身子:“沒什麽,休假結束,要回歸正軌了。”

夏目笑笑:“早就準備好了,等會長回來,我們就一起去把最後那層屏障打碎!到時候可能會有短暫的時空震蕩,就要勞煩您和狛枝了,要讓梅林閣下提前送你們回去嗎?”

“不需要了,這次不用我們出手。”神座拒絕了。

夏目不解:“哎?但是,茶會裏沒有比你們還要合……”

話音在對方平靜的眼神中逐漸低垂消失。

“不、不會吧?!”

夏目莫名感到一陣頭皮發麻,一時甚至都感受不到樓頂晚風的寒意。

要說茶會裏還有誰能比神座和狛枝更適合這項工作,那當然是他們可以使一切都無效的會長!

可惜,現在的太宰治,距離當年的茶會會長,還有至少一千年的差距。

但剛剛!

神座卻說,不需要他們出手了???

這句的畫外音到底是什麽,夏目不會體悟不出來。

那可是時空逆轉,徹底清空重來!

沒死就是萬幸了!

誰還能在這種情況下留一手?

夏目忍不住咬了咬嘴唇,給自己壓壓驚:“那……他、他們這是要見一面嗎?”

神座忽然一攤手:“這誰又知道呢~”

“就知道你們會在這裏躲清閑!我都忙成狗了,也沒人來幫忙!”低沈模糊的譴責聲音浮現在兩人耳邊,大片的黑色霧氣靈動地繞著兩人來回轉。

“幸!”夏目露出小小的笑容。

“你來了。”神座將眸子轉向黑霧。

黑霧在兩人身側凝聚成型,順便替他們擋擋風。

幸不高興地甩著毛茸茸的大尾巴:“你家貓咪老師又喝醉了,下次再這樣,我可不送他回去。”

“是是,麻煩幸先生了,多謝。”夏目溫柔地朝他道謝。

幸沒計較,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:“家庭教育的問題先放一邊,我是來叫他們去下面集合的。”

“集合?”夏目歪頭,“為什麽要集合?演唱會結束了?”

“有個機關,需要所有人到場才能打開,副會的意思是讓我們先過去,等演唱會結束,會長他們過來時間剛好。”幸意有所指。

夏目心一動。

他剛聽到神座的畫外音,這個需要全員到場的機關該不會就是……

“好!我明白了!”

應聲後,夏目轉頭,正打算找神座說什麽,就發現:“咦,人呢?”

幸幹咳一聲:“他直接從欄桿外跳下去了。”

夏目猛地瞪眼:“???!”

別學會長的壞習慣啊!

隱蔽的大門徐徐打開。

“嗡——嗡——”

裏面的機器像是感應到了什麽,開始持續地震動著,像是蒙塵已久,終於等到了開機的曙光,緩慢而堅定地運作著。

神座左右看了看,沒想到,居然是當初那個放游戲艙的房間。

游戲?

莫非……

神座的眸底劃過一抹思索。

特地換了衣服的狛枝深吸一口氣,雙手搓了搓,緩和心底的緊張。

“緊張?”三日月看向他。

“還好。”狛枝也看了他一眼,看到三日月的手,不由失笑。

三日月還是老樣子,一緊張就想拔刀。

“所以,他究竟是怎麽把東西留下來的?”梅林像個好奇寶寶一樣蹲在機器面前觀察。

幸歪著頭趴在梅林身旁瞅來瞅去,兩人就像福爾摩斯和華生一樣,在探索這個房間。

“鬼曉得!”

抱臂倚在一旁的中原中也聞聲,翻了個白眼。

“說不定,他是打算最後坑一把自己。”

眾人的目光忽地移到他身上。

被所有人盯著,中原中也不以為然,擡眸回視:“都看我做什麽?這難道不像他會做的事情嗎?!”

眾人:就是因為太像他的作風,所以才驚訝你居然能一下就猜出來。

Giotto打量了一下這個機器的大小:“這應該不是一個正常成年人的尺寸吧?”

“嗯,一個人太大了,躺三個人剛好。”夏目用手比劃了一下隔斷。

三個人。

這指向也太明顯了!

那不就是太宰治、費奧多爾、澀澤龍彥嗎?

“嘖,就說沒有我們的份吧!”中原中也半點不意外,“我們就是個工具人,乖乖獻出能量就好了。”

狛枝眸光一轉,含著輕笑問:“荒神閣下該不會是吃醋了吧?”

“哈?!”

沒等中原中也反唇相譏,外面的門有了動靜。

那三個人,到了。

推開面前的這扇門,光芒從身後打進來,照亮裏面的人影時,太宰治的腳步有了一瞬間的凝滯。

身旁兩人也一樣。

不是害怕畏懼,而是一種類似於‘他們竟然真的走到了這個結局’的恍惚感。

並非那些宿命的束縛感,更像是有一道他們以為自己解不出來的題目,結果最後卻很順利地解出來了。

這一瞬間,三個人都有點心跳加速。

“趕緊進來吧!”

Giotto迎著光,笑著朝他們招手,打斷他們紛雜的思緒。

“就等你們了。”三日月終於放下了緊張到想拔刀的手,恢覆了他付喪神的風雅端方。

“來這麽快?”梅林拍拍膝蓋,站了起來,和幸一起轉身看過去。

中原中也輕哼一聲,沒有說話,只是用眼神打了個招呼。

其他人都不言不語地註視著他們。

是另一種不同於演唱會觀眾席的萬眾矚目。

太宰治和隊友用餘光對視了一眼,擡步邁了進去。

都是聰明人,不需要太多言語。

三人平靜地躺進機器裏。

“噗——”

蓋子罩上,外面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。

沒等太宰治眨眼想看清,周身的環境就像一面逐漸被擦幹凈的鏡子,急速地清晰起來。

察覺到這微妙的變動,他立馬擡頭。

入目的不在是綽綽人影,而是一扇半開著的房門,看上去和港口黑手黨首領辦公室的大門差不多。

門的側上方鑲著一個牌子,上書——

【會長室】

也看到的費奧多爾出聲:“會長室啊,那應該就在裏面了。”

澀澤龍彥摸著下巴,在認真思考一件事:“裏面會有幾個人?”

“一個。”太宰治很肯定。

澀澤龍彥反問:“為什麽不能是三個?”

差點又要定下賭約的言語被一道輕笑聲打斷。

太宰治手腕一抖,下意識推開半掩著的房門。

“吱呀————”

伴隨著開門的聲音,裏面的人影映入三人眼簾。

“抱歉,剛才沒忍住。”

穿著簡單的和服坐在辦公桌上晃腿的男人回眸,朝他們莞爾一笑。

看著那張除了比自己稍微成熟一點外幾乎沒有什麽變化的臉,太宰治呆立在原地:“…………”

雖然早就知道是個場景,但是,想象中的和親眼所見,終是有隔閡。

“看,和那時的首領辦公室一樣,這裏也有一整面墻的落地窗,我挺喜歡這裏的,因為這是唯一能看到宇宙全貌的地方。”

和服男人隨手指了一下右手邊的窗戶。

窗外無窮無盡的星河按著既定的命運流轉,神秘幽深,蘊含著無數危機與奇跡。

“……”太宰治張了張嘴,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他。

“津島修治,叫我修治就行。”男人就像是知道他們心裏在想什麽一樣,含笑說出了自己那用了很久很久的化名。

澀澤龍彥在經過剛才的沈默後就恢覆了正常,背著手在房間裏轉悠,甚至還出聲點評了幾句:“這是誰養的植物,都快死了?”

“你啊。”津島修治漫不經心地坐在辦公桌上,也沒打算下來招待他們。

澀澤龍彥差點踉蹌:“?!”

“用不著害羞,它旁邊那株是費佳的,這裏到處都是你倆給我添亂的痕跡,你不會看不出來吧?”津島修治語不驚人死不休。

還給了太宰治一個眼神。

“別小瞧自己的魅力啊,你都能為和織田兩年的好友之情去救他,他們倆和我交往了一千多年呢,怎麽就不能為我付出生命了?”

“我哪點差了?是吧~”

已經走到窗邊看星河的費奧多爾保持微笑。

他的註意力完全沒被津島修治牽著走,邏輯依舊在線,問道:“你還沒說,為什麽這裏只有你一個人。”

如果真能隔著時空留下來東西,他不信太宰治能辦到,他卻辦不到。

除非……

津島修治像是家長面對小孩子耍賴似的無奈嘆氣:“哎呀,你們心裏不是都明白嗎?非要問出來,多傷感情啊~”

白三角:他們之間沒有感情這種東西.jpg

“簡單說就是,我偷摸留下了一段記憶,你們倆沒留。”

相當簡潔明了的解釋。

至於,到底有沒有人信,那就是另一回事了。

太宰治沒什麽表情:“專門留下這段記憶有什麽意義?”

津島修治微笑,側眸看著一直站在原地沒動的太宰治,笑容悠遠包容。

“單純就是想看一眼。”

看一眼,沒有了那段痛苦的記憶被無數人寵愛的自己,會是什麽樣的。

“看到了,果然相當符合我的心意!”

明明看上去最年長,但和服男子笑起來的時候,卻極為孩子氣。

太宰治半晌沒回話。

在得知有幸福茶會的時候,他的腦海中就想過。

如果一千年歲的他看到現在的自己,會是什麽樣表情。

他是高興還是生氣?

今天看到了。

卻有點……不知該如何表達。

費奧多爾和澀澤龍彥轉身,安靜地看著這兩個不同時間段的同一個人。

晃了晃腿,津島修治嘴角一勾:“恩?怎麽突然這麽深情地看著我,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?”

太宰治:“是啊,愛上你了。”

費奧多爾&澀澤龍彥:ovo

像是被戳中了笑點,津島修治忽地低眉一笑,像初春消融的新雪,柔和清透得不像話。

終於。

他從辦公桌上下來,整理了一下衣袖,一步一步走到門口。

伸手把太宰治拉進來。

太宰治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。

“看到了嗎?”

“看到了。”

費奧多爾兩人旁觀這這一幕,像是看到了年長的兄長拉著弟弟的手,教他看頭頂的璀璨星空。

“知道窗外的是什麽嗎?”

太宰治沒有看那片星河,而是凝望著近在咫尺的人,吐出兩個字:“結局。”

“沒錯。”津島修治極其滿意地笑了,“這是我送給全人類的禮物。”

所有加諸在他們是身上的命運,在他們打碎次元屏障的那一刻,就註定不再是束縛。

一份早已定下的幸福結局!

太宰治:“但是……”

津島修治擡眸。

兩雙相似的眼瞳面對面。

這一刻,太宰治好像聽到了對方的心聲。

‘也是給你的禮物。’

‘我花費一千年把劇本給你搶來,只為任你塗鴉。’

‘想去做什麽就去做吧。’

‘遇見千姿百態的生命,經歷跌宕起伏的冒險,收獲不一樣的體驗,讓你的生命充滿五彩斑斕。’

太宰治瞪大眼睛,眼睜睜看著津島修治把自己抱進懷裏。

房間裏沒開燈,除了窗外的星河,周圍都是黑暗。

但有他們站著的地方,就是光明。

“這就是我生命的意義。”

哪怕擁抱,也只是蜻蜓點水,很快就松開了。

年長的男人順手揉亂了太宰治的頭發,瀟灑地朝他一笑:“去吧。”

只要你記得,這世上還有很多愛你的人。

就不虛此行了。

其實,太宰治還有很多想問的,但盯著他看了半天。

最後,像是拿他沒辦法一樣。

太宰治點頭:“好。”

看完全程的費奧多爾總結道:“所以,這裏其實沒我們什麽事嘍?”

澀澤龍彥吐槽:“感覺咱們倆就像個工具人,太過分了,確定我們之前有交情嗎?”

津島修治甩了他們一個白眼。

“滾!”

下一秒。

太宰治面前熟悉的場景開始模糊。

要離開了?!

太宰治一直註視著面前的人。

直到星河擴散成星星點點,一面純白的旗幟最後輕輕飄落在他的臉上,場景消失。

再次睜開眼。

起身。

機器外一直等候的眾人帶著期待微笑地看著他們三人。

“歡迎回來!”

三人對視一眼,不約而同地微笑。

“嗯,我們回來了。”

“你們在裏面看見什麽了?”

“這還用問?肯定是見到自己了!”

“哎,見到自己是什麽感覺?”

“快說快說!”

太宰治看著圍在他們周圍的人影,笑容滿面的臉龐,嘰嘰喳喳的討論,有種萬物生機勃勃的鮮活。

新旅程啊。

真是期待。

那這第一站,該去哪呢~

“等等!”費奧多爾忽然制止他開口,“我們三個的想法肯定不一樣,哪怕你是會長,我也不聽你的,我不是你的成員。”

“老規矩,誰贏聽誰的。”澀澤龍彥慫恿。

太宰治的眼裏傾瀉一抹和津島修治相似的流光,氤氳著對未來幸福的憧憬。

“好啊,那這次玩什麽?”

這段愉快的偶像之程,到這裏就告一段落啦~

感謝小天使們的一路陪伴,祝大家天天開心,幸福美滿!

後面會更新番外噠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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